2013年,网上有一篇帖子引起了轩然大波,楼主控诉重男轻女的父母。
她21岁那年,父母在她坚决反对的情况下生下二胎弟弟,并想尽一切办法向她索要早已过户到她名下的两套房产。
她的文字里,亲情的温暖荡然无存,她甚至憎恶弟弟的存在。
后来,父母意外车祸去世,家里的亲戚集体出动,说她有责任抚养弟弟长大。
她断然拒绝后,将弟弟抱养给了一个农村家庭。
直到她结婚生子,卖掉两套房在一线城市安家,她依旧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。
她说:“如果选了他,就毁了我自己的一生。”
这就是电影《我的姐姐》的故事原型。
在电影里,张子枫饰演的姐姐既有原型女主的清醒和理智,又有亲情羁绊的纠结,她执拗地想要打破现实的屏障,为自己争取一个好的结果。
可回到现实你会发现,生活中随处可见的,却是像姑妈一样陷在原生家庭泥沼中,挣不脱也逃不掉的姐姐。
2016年,一位叫徐婷的18线女演员全身溃烂死在医院。
她的经历让人痛心又愤恨,生而为女,她用自己短暂的一生演绎了一出关于姐姐的悲剧。
01
1990年秋,徐婷出生于安徽芜湖某村庄,一心想要个男娃的父母,对徐婷的出生并不欣喜。
人们总说性格决定命运,但其实,性别也能决定命运。
或许,当这个孩子还是一个胚胎的时候,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。
徐婷的出生虽不受待见,父母却没有太多的时间纠结于此,他们还要继续造人计划。
在一连生下6个女儿后,他们终于得偿所愿,迎来了能够传宗接代的男娃。
虽说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,但父母对他们奋战多年才求来的儿子,自然多了一份偏爱。
反正女儿也多,早晚都得是泼出去的水,犯不上付出太多的心力。
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一个普通的家庭养育7个孩子,生活的困难可想而知。
徐家父母也曾因不堪生活的重负,将两个女儿送到别人家寄养。
身为老三的徐婷看似幸运地留在了家里,但生活也没有许她任何一点儿甜,当别的孩子还腻在父母怀里撒娇时,徐婷就帮着父母干活忙生计。
不被重视的家庭地位,贫穷困苦的生活环境,让这个女孩习惯了有事自己扛。
本该伸手向父母要糖的年纪,徐婷活得小心翼翼,唯恐给父母添了麻烦。
日子虽过得清苦,徐婷还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。
2009年,没有上过一天表演专业课的徐婷,愣是凭着一股子热爱,以安徽省艺考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四川传媒学院表演系。
相貌姣好,成绩优异,努力上进,徐婷的手里,似乎握着一个寒门女子逆袭的剧本。
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,但生活的无常就在于,它在递给你一颗糖的同时,也可能悄悄地埋下了一个雷。
02
徐婷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的胜利欢呼雀跃,就陷入了为学费发愁的焦虑中,她不可能指望父母去支付高昂的学费。
从进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刻起,不管是学费还是生活费,她花的每一分钱,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挣。
为了挣钱,不管是洗碗工、家教、还是KTV的酒水推销员,她从不挑剔工作。
为方便兼职,节省下学校几百块钱的住宿费,她搬去又破又旧的廉租房。
当多数大学生每月拿着千元的生活费风花雪月时,徐婷的生活,除了学习就是挣钱。
因为,她不光要半工半读维持学业,还要省吃俭用寄钱回家贴补家用。
同样是18岁的花样年华,别人靠家养,而她要养家。
大一时,徐婷因为专业出众,外貌姣好,经常会被剧组选中客串一些戏里的角色,渴望出境的同学都特别羡慕她。
大二时,在拍摄冠生园月饼宣传时,因长相酷似赵雅芝,被剧组人员和网友称为“内地小赵雅芝”。
如果照着这个剧情发展下去,徐婷进入演艺圈,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,也算是学有所成。
可谁料父亲生意失败,欠下一屁股债,家里急需一个能赚钱养家的人,向来懂事的徐婷,成了父母的首选。
刚开始,退学回家的徐婷就在家乡附近工作,可对于还债来说,她挣的钱只是杯水车薪,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完。
徐家父母又打起了如意算盘,他们觉得,女儿长得漂亮,又有表演基础,如果能当个明星,可能来钱更快。
于是,身负重任的徐婷拿着打工挣来的300块,只身前往北京闯荡。
在每个人生的岔路口,徐婷好像都在被父母推着走,她连挣扎一下都没有。
03
在北京,徐婷无依无靠,无资源无背景。她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,要么睡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,要么就在朋友家的沙发上蜷缩一宿。累了病了,也只能自己硬扛着熬过去。
她赤手空拳出来闯荡,就是为了能给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,苦和累自己咽下去,有了糖就分给家人吃。
为了在圈内混个脸熟,多争取一些角色和机会,她开始频繁参加各类比赛。
在《王的盛宴》《西施秘史》等影视剧的演员选拔中,她表现出色,名列前茅,但还是无缘上镜。
直到2012年,徐婷在《老爸回家》中搭档刘威、杨紫、张一山等经验丰富的小戏骨,丝毫不怯场,演技得到了首肯,才得到了更多的机会。
12年年底,徐婷靠演戏攒了五万块,大部分都贴补给了家里,自己连一顿火锅都不舍得吃,也不肯给自己买一瓶像样的香水,还因为经常向剧组的女生借香水而被说抠门。
她说,每次给家里打钱都会特别有成就感,自己最开心的事,就是能成为父母的骄傲。
不由得让人想起《你好李焕英》里有句戳泪的台词:我的女儿,我就让她健康快乐就好。
这应该是很多父母的心愿,可对徐婷父母来说,女儿只要给钱就好。
有一回,徐婷没有及时给家里打钱,妈妈一个电话打过来把她臭骂了一顿,徐婷赶紧借了钱打过去,才浇灭了妈妈的怒火。
为了当好家里的顶梁柱,徐婷不敢歇也不敢停,不到5年就拍了50多部戏,比刘晓庆高峰时还多。
可没有人关心,她累到虚脱,忍着疼痛,泡在冰水里打寒颤时的辛苦。也没有谁在意,那些熬夜拍戏的时光,她顶着月亮,跟太阳说晚安时的劳累。
或许,对别人来说,家是温暖的窝。
可对徐婷而言,家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吞金兽,需要她不停地喂食。
04
可恨的是,家里人见徐婷拍戏能挣钱,也理所当然地当起了寄生虫,都挂在徐婷身上讨生活。
自幼乖巧懂事的她,只能像个陀螺一样玩命般旋转,不是不想停,而是不能停,也停不下来。
北漂第五年,徐婷拿出了一笔6位数的积蓄,在父母生活的城市买了一套大房子。
刚住进去没多久,家人便陆续出现了咳嗽的症状,后被诊断出甲醛中毒。
徐婷的情况最为严重,因为常年累月的高强度工作导致免疫力低于常人,她患上了致死率较高的急性淋巴癌。
年华正好,事业正盛,她却被推至死亡的关口,可她的反应,却让人大跌眼镜。
多年为家人无休止的付出令她精疲力竭,这一次,她终于有理由停下来歇歇了。
她说:“在我得知得了癌症后居然有一丝的轻松,我感觉我要解脱了······”
没有哭天抢地的哀嚎,没有怨天尤人的质问,她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。
如果说徐婷真的命该如此,那她这一生,大抵就是来还债的吧!
她担心化疗会让自己面目全非,她担心自己治不好人财两空,她担心因看病让家人陷入财务危机。
在生死抉择面前,纵使她知道化疗是最好的选择,她考虑的依旧是性价比,是家人往后的生活。
而口口声声说要卖房救女,卖肾救女的徐婷父母,还是在权衡利弊之后,默许了女儿选择中医疗法。
拔罐刮痧、背部刺血、十指放血、腹部扎针,喝中药喝到吐,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,不知道徐婷是怎么熬过去的?
可是吃的药挨的针并没有任何疗效,还错过了癌症的黄金治疗期。在徐婷转入北京304医院时,她的病情急转直下,一切都来不及了。
徐婷的生命,永远停在了2016年9月7日16时20分。
那一天,距离徐婷26岁的生日,仅有26天。
那个傍晚,许久没有下雨的北京瓢泼大雨,倾盆而落,像似在为徐婷哭泣。
05
徐婷去世后,家人向法院申请清点她的财产,拍了近60部戏,她的银行卡里只有几千块的积蓄。
可想而知,赚的钱都去了哪里?
后来,徐婷弟弟在接受采访时说自己很愧疚,他感觉自己和家人真的对不起姐姐。
可他们一边道歉,一边趁着徐婷去世的热度,张罗着让徐婷弟弟进军娱乐圈捞金。
徐婷的出生,注定是一场悲剧,活着被家庭敲骨吸髓,死了也要发挥余热,为弟弟铺一个锦绣前程。
演员史可作为徐婷的干妈,她看过徐家人相处的细节后表示:徐婷就没有为自己活过,一心想的都是家人。
斯人已逝,我们不忍心苛责这样一个苦命的女孩,可在这场悲剧里,徐婷并不是全然无辜的受害者。
她毫无底线地为家人兜底,滋养了家人的贪婪无度,她任由家人将她吃干抹净,残渣不剩。
徐婷去世后,那个在蜜罐里泡大的弟弟开始学着做生意,自己挣钱还房贷。
而悠闲了近10年的徐婷父母,不仅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惆怅,也终究还是要直面生活。
不知道世代从事茶叶生意的徐家父母,会不会重头再来,试着用自己的双手讨生活。
只是对他们来说,徐婷的离去,到底是少了一个女儿,还是失去了一个赚钱机器,只有他们自己知道。
夜深人静的时候,他们可曾有过后悔吗?
而最让人忧心的是,徐婷还有一个做模特的妹妹,不知道她会走自己路,还是会重复姐姐的路?
有句话说,生而为女,我很抱歉。
但我想说,生而为女,我们不必抱歉。
不管是重男轻女的糟粕,还是原生家庭的魔咒,都不能真正成为捆绑我们的理由。
就算生活中还有无数个像姑妈一样为家庭妥协牺牲的姐姐,只要我们愿意,依旧可以像安然那样,大声地喊出:“我不想像你一样!”
电影的最后,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尾,我更愿意相信,那是一个温暖的设定。
无论姐姐做出什么样的选择,都希望她能跟随内心,活出自己真正想要的模样。
最后,愿徐婷的悲剧不再发生,愿每个女孩都能有所选择。